Tangerine

现实向，千视角，请勿上升真人。

——

01

 

 

我记得，自己好像在很久以前的一则采访里说过，王俊凯两颗虎牙笑起来很可爱，眼神可以杀死人。

 

这个形容现在听上去有些语死早，但却是我当时内心的真实写照，后来我知道他的眼神其实大半归功于那双眼睛。

 

状若桃花，即嗔视而有情，眼角微翘，自带笑意三分，这双眼睛有个学名，叫做桃花眼。

 

粉丝说我的眼睛是少见的琥珀色，因为眸色清浅而自带透光效果，我没法儿经常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但我非常确定王俊凯的瞳色是正宗的棕黑色，就像夜晚幽深的湖面，偶尔会泛起粼粼波光，让我想起学毛笔字时用的墨水，乌黑浓烈，在宣纸上轻点一滴墨，就晕开一片黑白分明。

 

如果这家伙的脸是一幅上天作的水墨画，这双眼睛绝对是名副其实的点睛之笔。

 

很奇怪，在认识王俊凯以前我从来不会关注别人眼睛的形状，只知道区分大眼睛小眼睛，但在见到王俊凯的第一天，那双眼睛第一次注视我的瞬间就让我印象极其深刻。

 

我还纳闷过，这家伙明明也算半个内双，为什么眼睛还是那么大那么好看？再到后来我们渐渐熟悉了，王俊凯便经常对我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扭过头常常只看见一对眯得又细又弯的月牙儿，丝丝笑意像是光线从缝隙里透出来。

 

再后来的后来，这双眼睛像是有了魔力，每一道漂亮分明的线条都牢牢篆刻在我脑海深处，发呆时休息时听歌时睡觉时，无论是闭上眼睛还是睁开眼睛，那双桃花眼总是在我眼前闪来闪去，不知道你有没有做过那种紧盯某张图片三十秒然后看向天花板的游戏，通常我们都会看到一个轮廓分明的物体，那双眼睛于我而言就是这样的存在。

 

那种感觉很诡异，就像是提示火车变轨的红色信号灯，强烈地存在于我的潜意识里，而我却不知道这列火车究竟应该驶向哪里。

 

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其实前面说了这么多废话都是为了铺垫。

 

我真正想说的是，我一点也不喜欢桃花眼。

 

一点也不喜欢。

 

 

02

 

我是个对视线很敏感的人。

 

有时候我站在喧闹的舞台上，四周人山人海人声鼎沸，我能清晰地感知到观众席上哪些视线在热切地盯着自己看。

 

有粉丝说过只要在现场用尽全力呼喊我的名字，我听到后都会尽量回应，会朝着那边看过去，对着粉丝笑一笑，或者趁镜头移开时小幅度地挥挥手。

 

而真相是，现场总是吵得要命，她们喊出名字的声音很容易就被尖叫声所埋没，比起声音，我更容易察觉到视线的热度，然后才能够准确地在人群里锁定对方。

 

这种感觉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有，有时候走在街上突然觉得芒刺在背，猛然回过头去，不出意外会发现一个鬼鬼祟祟跟随自己的身影；又或者是中学时代坐在教室里，上课时认真地盯着老师和黑板，某个女生却在有意无意间把目光投向自己。

 

如果恰好是喜欢的人，彼此视线交错，自然是藏在心底不为人知的甜蜜；再或者是昏昏沉沉地坐在地铁或者公交车上，感觉到有陌生人在盯着自己看，我会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很可能又被路人认了出来，得提高警惕随时准备逃跑。

 

对视线是否敏感应该算是个人的一项天赋，但也可以通过后天训练，比如警察和特工，他们要么在这方面天赋异禀，训练之后也会在无数危急情况的锻炼下对视线极为敏感，在场人眼神稍有不对，立刻就会被捕捉。

 

讲道理，既然我是个天生对视线感知敏锐的人，如果身边有个总是喜欢盯着自己看的人，这种感觉应该尤其强烈，我应该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才是。

 

然而并不是，据我所知微博和B站甚至流传过这样的话题和讨论——“关于王俊凯和易烊千玺那些年错过的眼神。”

 

对，那个人就是王俊凯。

 

……不然还能是谁？

 

你说王源儿，他的眼睛当然也很好看，透澈清明，水灵灵的，让人想起农夫山泉的广告，有点甜，让人看着就很开心。

 

王俊凯和王源不一样。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王俊凯的时候，他正低着头坐在沙发上面弹吉他，大概是听到我走过来的脚步声，王俊凯不动声色地抬起眼帘，眼睑优美的曲线微弯，瞳仁乌黑漆亮，微微一个怔愣后，便将那时瘦弱矮小的我扫进眼中。

 

粉丝总是开玩笑地说王俊凯天生眼带桃花，看电线杆子都甜蜜得脉脉含情，那时候我并不这么觉得，他的眼神清冷如寒潭，透露出一丝不明显的打量意味，以及看到外人时那种明显的疏离感和示威般的凌厉。

 

他的眼神让我下意识有些抗拒，我能感到头皮被他盯得微微发麻，发梢像是被火灼烧一般微微卷起，于是迫不得已把那一句打招呼的“你好”说得局促而冷淡。

 

我对王俊凯的第一印象谈不上太好，这其中一大半的原因都要赖给那双眼睛。

 

后来，眼睛的主人改变了态度，那双眼睛盛着的东西，也因此而生动丰富了许多。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机场我不小心走散的那几次，他的眼神依旧凌厉得能在人身上穿出一个洞，却让我没有了任何惧意，相反还有种奇妙的安心。

 

时间久了，我知道王俊凯不过是纸糊的老虎，乍一看凶神恶煞，其实骨子里热情可爱，还是个护短的主儿，熟悉以后更是粘人撒娇的一把好手。

 

现在网上流传着许多截图和照片，很多粉丝都说王俊凯看着易烊千玺的眼神格外深情，温柔专注，有时候简直可以称得上炙热，特别是盯着易烊千玺笑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简直装进了一个斗大的字——宠。

 

对于此问题，本正主只有一个字可以回应——屁。

 

哦，一题答完还有下一题，为什么王俊凯在看着易烊千玺的时候，他看上去像是完全没有知觉，难道老幺的反射弧有赤道那么长？

 

既然我说过我对视线很敏感，也许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我天生对其他人的视线都很敏感，却唯独对来自王俊凯的视线特别迟钝？

 

——就算我这么说，你信吗？

 

就算分人也不是这么分的好吧。

 

自从我俩熟了以后王俊凯喜欢盯着我看，我早八辈子以前就发现了。

 

以我对王俊凯的熟悉程度，以及两人长期相处下来的经验来看，王俊凯只要动一动胳膊，我就能猜到他想玩手机还是想吃饭；王俊凯动一动腿，我就知道他八成要去厕所；一旦王俊凯开始看着我笑……

 

事实上我通常都会觉得大事不妙，说明这哥们不是搞恶作剧就是又犯傻了。

 

如果是恶作剧也就罢了，王俊凯犯起傻来真是九头牛都拦不住，私底下不说，这哥们有时候上节目也毫不避讳地盯着我看，强行抛个梗非要我接住，戳中笑点也想拉我下水，有时候我不好意思在镜头前和他太明显的对视，他就执着地盯个没完，要不是我偷偷斜他一眼提醒，我怀疑他是不是能等到天荒地老。

 

既然是外人都能一览无余的炙热眼神，别说凭我对视线的敏感度，就算来个对视线不敏感的，被王俊凯多看两眼，也保证那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好吗？

 

毕竟眼神杀手的外号不是吹的。

 

我现在不仅能精准地感知到王俊凯投过来的视线，甚至已经修炼到，在王俊凯准备看过来的前一秒，我的内心就会咯噔一响，预感他会看过来，然后紧接着这个预感就会奇妙地应验，随之变化的还有我侧脸飙升的温度。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然而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要这种技能好吗？

 

因为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桃花眼。

 

要是没有那双桃花眼，我和王俊凯还能愉快地做朋友。

 

 

 

03

 

 

14年暑假从台湾回来以后，王俊凯开始频繁地朝我这儿凑，有事没事就冲着我傻笑，而我还是那副老样子——没办法，王俊凯慢热，但他热起来就像是煮开的沸水，咕嘟咕嘟冒泡，我比他还慢热，再怎么热也就是一杯温开水。

 

主要我通常也搞不明白他在笑什么，我觉得王俊凯的笑点简直就是时代峰峻八大不可思议事件之一，比死海还要低，比凯千这个CP的存在还要莫名其妙，笑话，明明是千凯好么？

 

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他冲我笑得久了，而我老是懒得理他，王俊凯还觉得很委屈，怪我吗？

 

那天下午录完少年GO，我正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玩手机，他磨磨蹭蹭地凑到我身边，开口说话时整个人都冒着怨念的黑气。

 

“千玺，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啊？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你有意见的话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我吓了一跳，视线忙不迭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定格到王俊凯身上，就看他没精打采地耷拉着一双眼皮，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一只和主人索抱的金毛。

 

我连忙坐直了身子，认真地摇摇头：“没意见啊，你挺好的……我也没有很冷淡？”

 

他不满地瞄了我一眼，似乎是嫌我没说实话，又快速移开目光，嘟哝着说：“我看你明明和其他人都玩得挺开心的。”

 

也许是王俊凯说话的语气太温和无力，我好半天才体会出其中抗议的味道，虽然依旧茫然：“嗯？你说谁啊？”

 

我仔细想了想，我在公司最熟悉的人不就只有凯源两个吗，我什么时候和练习生玩得挺开心过？就算是稍微熟点的刘志宏也没有啊？

 

想到此处我突然明白了，王俊凯也在这时撇撇嘴说出了答案：“王源。”

 

听了他的话我有点哭笑不得，这家伙怎么连王源儿也介意，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不一样，我和王源儿在一起时喜欢打打闹闹，那也是因为他经常带着我瞎闹，两个人一起开心，何乐而不为？

 

我望着王俊凯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心说你这样卖萌谁扛得住，虽然不知道能具体说些什么解释，但我知道他是很好哄的，只要找对方向顺顺毛就行。

 

于是我坦然地告诉他我在整个公司最熟悉的朋友就是他和王源，可能是我不太会表达自我又很慢热的缘故，但其实很重视他，之后又具体说了些什么逗他开心我忘了，我就记得在我说出慢热这个词的时候，王俊凯突然像被戳中笑穴似的偷笑起来，接着他乐呵呵地说，慢点没事，我等就行了。

 

你说，是不是有点傻？我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傻的队长和大哥啊。

 

自从王俊凯问过我之后我就会很注意，会刻意地多照顾一些他的情绪，其实也不用刻意，一旦深入地熟悉起来回应自然而然就多了很多，虽说等到那时我俩和王源都已经很熟了，熟得可以摘下来吃，没办法，两个慢热的人凑一起就是这种下场。

 

我可以很有耐心地听王俊凯讲几个小时的话，也会在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时回以笑容，会像他注意我的发型衣服一样帮他理耳机线或者拉下背后的衣服防止走光，回应多了的下场就是王俊凯越发地粘我，有时候甚至让我觉得有点冷落了王源儿，搞得我莫名其妙地成为了维持组合关系的平衡点。

 

我慢慢地习惯了王俊凯黏在身边，习惯了他对我肆无忌惮地动手动脚，也习惯了王俊凯以各种大爷姿势在我身上靠着躺着，我也不会再像之前在节目里那样吐槽他，因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那事发生在15年上半年哪个月来着，我记不清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记得第二天我要回北京，晚上王俊凯和我都留宿在公司宿舍，他拽着我漫无边际地说了很久的废话，听得我特别心累，之所以知道是废话，是因为我隐隐察觉到王俊凯有话想和我说，但是这哥们一副欲语还休的害羞样，似乎不好意思说出口。

 

后来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好强行打断他：“王俊凯，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再不说我要睡了。”

 

“哎哎，别睡别睡，别睡啊千玺！”他急忙叫了我两声，我一边费劲地和周公做斗争一边努力睁开眼睛瞟了他一眼，他这才傻笑两声，摸了摸后脑勺。

 

“千玺，我是想和你说……”他侧过身，把嘴唇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很低，语气神神秘秘的。

 

——“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王俊凯身上有股很好闻的沐浴液味道，和他说话的吐息一起萦绕在耳边，撩拨得我心痒，我闭上眼睛打了短短几秒的盹，把王俊凯说的话在脑海深处过了一遍，猛然惊醒过来。

 

我睁开双眼，把眼睛瞪到最大，直直地盯着他，几乎没有动脑子就先一步问出了口：“你有喜欢的人？谁啊？”

 

王俊凯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清醒吓了一跳，他飞快地眨眨眼，躲闪着我的目光，连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就，那什么…………咳，你不认识……”

 

他扑闪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依旧明亮，我忽然发现王俊凯一双眸子像极了猫儿眼，让我想起小时候隔壁邻居家养的猫，猫眼在深夜里也总是闪动着狡黠的光。

 

这家伙就算是猫，想必一定是只招蜂引蝶桃花很旺的猫吧。

 

“我不认识……”我重复一遍他的话，心脏莫名其妙地一沉，表面上却神色如常，不忘揶揄了他一句，“你学校班里的女生啊？好看么？是不是也喜欢周杰伦？”

 

“……嗯，我们班的。”王俊凯越说越不好意思，干脆把头扭开不看我，我可以发誓要不是现在宿舍灯关了我一定能看到他因为害羞而红透的脸，“哎呀不说这个了。”

 

“别啊，既然你都告诉我了，你好歹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呗？”他难得摘下平时酷炫狂霸拽的面具露出这副模样，看着实在可爱，让我忍不住加深了笑意，想要逗逗他，“是不是长得很像大幂幂？喜欢看动漫吗？”

 

“不像不像。”王俊凯摇头加摆手，看上去有种非常抗拒提到对方的懊恼感，“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我还没和其他人说过。”

 

“嗯？”我怔了一下，“难不成我是第一个知道的？”

 

王俊凯这才侧头看向我，似笑非笑地叮嘱道：“是啊，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可别说出去啊。”

 

所以为什么这种事要第一个告诉我？因为我和你关系好？因为我是你最重视的朋友？还是只是因为我这人没有什么八卦的兴趣，看上去比较靠谱，不会把你的秘密到处乱说？

 

……无论是哪个理由，我其实都不想知道，一点点也不想知道。

 

大概我不小心把心底的第一个问题问出了口，王俊凯不知道被戳中哪个点，又抽风似地笑了起来：“没有为什么，就想让你知道呗，咱俩关系多铁啊。”

 

“王源呢？”我反问他，“你怎么不和他说？”

 

这回王俊凯思考了半分钟才回答我：“你和王源不一样。”

 

——是这样吗？哪儿不一样？

 

是，对我来说，你和王源也不一样。至少我们在这一点上是同步的。

 

心脏像是浸满了海水的海绵，除了苦涩之外还沉甸甸的压在胸口，压得人缺氧到窒息，而我甚至搞不明白原因，只能默默嘲笑自己戏多。

 

说完这事估计王俊凯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半晌没有出声，而我早已睡意全无，索性望着天花板发呆。

 

直到侧脸传来熟悉的灼热感，我才无奈地转过头去：“你怎么还不睡？盯着我干吗？”

 

“明天你回北京以后很久都见不到你了。”王俊凯说得还真有那么点不舍的意思，但是紧接着他又无耻地补上一句，“别太想我啊。”

 

我用鼻子哼出了一个不屑的音节：“回去我就能见到楠楠了，谁有空想你啊？”

 

我没有说谎，回家以后我的确不怎么想王俊凯，毕竟每天都在微信里都聊得飞起，就像他写给我的信里说的，根本感觉不到我在北京他在重庆。

 

只有那双爱笑的眼睛，时不时会在我发呆的刹那一闪即逝，怎么都挥之不去。

 

怎么就那么讨厌呢？

 

 

04

 

 

转眼又是一年盛夏，我记得那天好像我们正在排练两周年的演出，然后有一家媒体过来采访我们。

 

他们提了个问题，问我们三个人有没有谈恋爱。

 

其实这种问题真的很没劲，那么多媒体盯着谁会谈恋爱？要谈的话早被发现了好么？但是他们就喜欢锲而不舍地追问，王俊凯一本正经地说没有，似乎还讲了句他答应自己妈妈25岁以后才谈恋爱，然后他忽然隔着王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当时其实有点懵逼，不知道这哥们想表达什么，人家问你谈恋爱呢你瞅我干啥，又不是我和你谈恋爱？接着娱记又紧追不舍地问，所以为什么不谈恋爱呢？

 

王俊凯半低着头，腼腆的笑容让人浮想联翩，然后说了两个字，不能。

 

然后他半含笑意半羞赧的目光再度落在我身上，那一瞬间我恍然大悟，终于想起了他只告诉过我一个人的秘密，于是很有默契地回以微笑。

 

我当时来不及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样的王俊凯很有趣，他抛给我只有我们俩才懂的梗，我当然没有不接的道理，不然也太不给他面子了是不是？

 

后来采访播出，粉丝纷纷揪住王俊凯说的字眼大做文章，因为他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想、不愿、不肯，女友粉在微博上哭天喊地说我们俊俊这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也有不少人注意到王俊凯在提起谈恋爱时频频看向我，桃花眼含情脉脉，一副千言万语欲语还休的架势，有种中学时代暗搓搓的初恋感。

 

Excuse me？？？

 

我一下子就不爽了，我想说，关我屁事。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桃花眼了吗？

 

有句老话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其实那天晚上王俊凯在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时，我的脑海里就冒出了上面这句话。

 

都说桃花眼是多情的象征，然而多情的人本无情，我不能简单地评判王俊凯是多情还是无情，但我知道他偏偏正好长了一双仅仅凭借外表就能轻易迷惑人心的眼睛。

 

旁观者总说他目光含情，其实他只是普普通通地看着你，眼里干净澄澈一片坦然，没有任何多余的意思。

 

然而，明知他盯着马桶盖子看也是这个德行，你却还是会被他的眼神蛊惑。

 

即使有时候他的目光压根就没有落到你的身上，而笑意也没有抵达他的眼底，但在他蓦然回首的那一瞬间，你还是能清晰地听见心脏在胸腔里加速跳动的声音。

 

即使每次反应过来都感觉自己活像个被假象蒙蔽的傻子，然而等到下一次近距离与王俊凯视线相交，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大脑短暂空白。

 

也曾有过那么一瞬间，我似乎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宠溺与喜爱，光芒星星点点，如同漫天星河倒映在幽静的湖面。

 

在我忍不住就要以为这就是真相的时候，等我回过神来，却止不住地怀疑，那可能只是我的错觉或者幻觉，毕竟你知道这世上有种叫做滤镜的东西。

 

他的眼睛大概被施过迷惑咒，又或者是我迷情剂喝太多了。

 

我从来都分不清，藏在那双眼睛里的温情缱绻，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我只知道，过客也许本无意留情，看客却总像个傻逼一样当了真。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讨厌了。

 

 

05

 

 

我自认是个独立的人，我喜欢生活中所有事情井井有条，一切都能有条不紊地进行，所以这种失控的感觉让我非常不舒服。

 

我还是个热爱自由的射手座，喜欢所有事情尽在掌握，因此这种被人束缚的感觉也让我极其不爽。

 

另外，我还看到有粉丝说，不仅是小凯看着我的眼神耐人寻味，我回视他的眼神也非常温柔，所以我俩的CP还有个别称叫眼神cp。

 

其实听到这个说法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没有桃花眼。

 

我的眼睛没有天生自带柔光的效果，如果我的眼神定格在他身上是温柔的，那只能是因为我每一次的注视都暴露了什么，明显到甚至被那么多外人察觉。

 

这感觉很糟，就像是我吃了亏似的，一直处于劣势，凭什么啊？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的心思总被看得分明透彻，既然这样，不如不看。

 

所以为了防止自己在那双眼睛里陷得更深，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王俊凯的视线，即使有时候他直勾勾的眼神足够把我太阳穴盯穿，我也坚决地把自己伪装成一只鸵鸟，当作没看见。

 

有句老话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很有道理。

 

有时候我感觉我俩像在互相较劲，都在苦等对方坚持不住防线崩溃的那一刻，又或者是，王俊凯压根毫无感觉，只有我在和自己较劲。

 

反正王俊凯从来都不占优势，因为在镜头面前他必须克制自己，而我也经常在他收回视线的下一秒才给他回应。

       

其实他在看向我时目光找不到落点的低沉与失落，我统统都能感觉得到，自己也并不会因此好受，但我总是催眠自己，这样对谁都好。

 

话是这么讲，我还是心软过太多次，在王俊凯的目光里投降过太多次。

 

我不争气就算了，偏偏这家伙也很容易满足，从来不会因为我故意不理他而和我置气，反倒在我给出一点点回应后就开心得尾巴摇上天。

 

大概换成别人早就被我的态度给气走了，王俊凯可能是有点傻，我也有点傻。

 

既然他开心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想，这明摆着是一个甜蜜诱人的陷阱，即使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毒药还是刀片，我却还是忍不住一次次以身试招。

 

 

 

总结下来的教训就是，我只能三番五次地警告我自己，以后找女朋友绝对不能找有桃花眼的，不然我真的搞不定。

 

“千玺，你想什么呢？”

 

你看，又来了又来了，这哥们最近总是闷声不吭就放大招，说句话而已，你凑这么近作死啊？想怎样？

 

“别闹。”我按捺住暴走的心跳，一把推开王俊凯一言不合就凑过来的脑袋，“我在思考人生大事。”

 

“人生大事？”王俊凯似乎觉得这个词从我嘴里说出来挺新鲜，笑着呲出来一对虎牙，伸手在我脑袋上呼噜了一把，“你小子能有什么人生大事？说给大哥听听？”

 

“你以为谁都跟似的中二病晚期啊？”我拍开他的爪子，表情冷漠，“终身大事行不行？您老人家就别操心了。”

 

“你这话说的，我们老幺的终身大事，”王俊凯像只猫似的俯身过来，懒洋洋地趴在我身边，托着腮道，“我这个大哥不操心说得过去吗？”

 

“你这话说的才奇怪，我以后找女朋友你怎么操心啊？管太宽了吧你。”我嘴上说得毫不客气，心里却冒出来一个诡异的念头，除非你来做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王俊凯像是被戳中了什么雷点一跃而起，满脸难以置信，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千玺你想找女朋友？？？”

 

“你这么激动干嘛？”我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找女朋友怎么了？”

 

“……”王俊凯被我这么一问，骤然语塞了几秒，接着熟练地切换成谆谆善诱的长辈语气，“千玺，早恋是不行的，说好的25岁以后才谈恋爱呢？”

 

我嗤笑一声道：“你自己说的25，我可没说啊？说不定我成年就恋爱了呢。”

 

眼看王俊凯张嘴又想说什么，我烦他话多，索性一次性堵回去：“再说了，你自己都有喜欢的女生，凭什么管我找女朋友？”

 

听到我的话，王俊凯原本忧心忡忡的脸色画风突变，脑袋上出现一排不可思议的问号：“我什么时候有喜欢的女生了？千玺你从哪儿听来的？”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好像那个秘密压根没有存在过，让我很想抽他。

 

“hello？这位王俊凯同学？是你自己亲口和我说的好吗？你特么都忘了？”我伸出手指毫不客气地在他的额头上点点戳戳，“去年在公司宿舍，那天晚上，你和我说你有喜欢的人——”

 

“哦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事儿。”经我提醒，王俊凯终于恍然大悟，他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两眼，欲言又止。

 

“你还想说什么？”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连喜欢的人都能忘了，王俊凯你是猪脑子吗。”

 

“不是，我根本就没有……”王俊凯噎了一下，无力地为自己辩解着，“我是说，呃，你也不想一想我都多久没回学校上学了，我当时只是有一点好感，也谈不上有多喜欢……嗯，青春期荷尔蒙作祟，你懂的，现在早就没有感觉了。”

 

听了他的解释，我忽然安静下来，默不作声地望着王俊凯。

 

看来王俊凯是真的把对方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因为这个我不认识的人曾让我在意了很久很久，像颗磨不去的朱砂痣，鲜明地横亘在我与他之间。

 

我一直以来都很好奇，王俊凯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到底是一个多么好看的女孩子，才会被他完整地放进眼中认真凝视，到底是怎样耀眼的一个人，才能真正俘获那颗看似多情却难以捉摸的心，到底是多么好的一个人，才能得到他所有的在意、关切、宠爱、心疼，能将他所有的好占为己有，能让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只属于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影，如果倒映在那双桃花眼里，该是何等美好的模样？

 

 “千玺？……千玺？易烊千玺——”

 

不小心想得出了神，等我回过神来，看到王俊凯的手掌五指叉开在我眼前挥来挥去，连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随口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

 

“呃——”王俊凯被我这么一问，显而易见地心虚了，迅速把手收回去摸了摸鼻子，“这个嘛……”

 

“哦。”我微微一笑，故作深沉地点点头，促狭地看着他：“那就是有了。”

 

果然，我就知道，喜欢是一句简单的青春期荷尔蒙作祟就能解释的吗？我记得在我看过的很多书上都说过，每个人在中学时代喜欢的人，才是真正的喜欢。

 

因为没有任何被名利包裹的杂质，不用考虑任何条件与理由，就是对方纯粹地让你心动了。

 

沉默良久，王俊凯率先开了口：“千玺，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啊？”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问的，反正我也不认识，上次那个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王俊凯你大爷，谁特码还想知道你喜欢谁了？！

 

我曾以为王俊凯的心里有一道风筝线，远远地牵在那个人身上，我以为会有一天断了线，现在看来也只是易了主。

 

反正那个人永远不可能是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咳，千玺，既然你都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作为交换，说说你的呗。”

 

“说什么？”

 

“当然是说说你喜欢的人啊。”

 

“笑话，我哪有什么喜欢的人……”我话还没说完，王俊凯的脸突然在我眼前放大，修长的食指跟着抵上我的鼻尖。

 

“我不信，千玺你肯定有喜欢的人。”王俊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的双眼，那双近在咫尺的桃花眼像是一个黑洞，把我整个人的意识都吸了进去，“不准骗我，有本事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压根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王俊凯靠得太近了，近到可能随时听见我剧烈的心跳声。

 

我想伸手推开王俊凯，无奈左手被紧紧压在了身下，只好抽出右手去推他的胸口，结果那只手却不听我的使唤，而是鬼使神差地捂住了王俊凯的眼睛。

 

王俊凯因为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明显地愣了一下，却没有反抗，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没想好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我能感觉到王俊凯逆天的长睫毛在我掌心里肆意翻舞，如同一朵振翅欲飞的蝴蝶，长久地停驻在我的心口，看见王俊凯微抿的嘴角泛起的淡白唇色，甚至让我有些心猿意马。

 

我的脑神经大概被烧得短了路，陡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只要现在对准这张嘴唇吻下去，就什么也不用解释说明，王俊凯都会明白。

 

但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也许我和王俊凯亲密无间的关系会因此而彻底改变，变得无可挽回。

 

我几乎可以想到王俊凯这个处女座被我吻了以后震惊而恶心的表情，情不自禁地抖了两抖。

 

可我真的，很喜欢他。很喜欢。

 

喜欢到，在心底无数次描摹过他嘴唇与脸颊的模样，不知道亲上去会是什么感觉，是温润的热还是清爽的凉，是不是非常柔软，味道是不是就像吃榴莲布丁一样香甜可口。

 

想到这里，我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心一横闭上眼睛刚准备吻下去，突然听见王俊凯在这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千玺？”

 

这两个字让我如梦初醒，我像是被火钳烫到一般，惊慌失措地收回了手。

 

王俊凯表情茫然，显然没想通什么都没发生自己怎么就重见光明了，他睁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我：“千玺，你刚才捂住我的眼睛干什么？”

 

“呃……”我努力平复着脸上的热度，强装淡定道，“好玩呗，就想试试。”

 

“靠，亏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秘密想告诉我却不好意思看着我说呢。”王俊凯满脸掩不住的失望。

 

“我哪有什么秘密？”我面不改色地推开王俊凯，快步走向卫生间，“让开让开，我去上个厕所。”

 

 

06

 

 

关上洗手间的门，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发软，紧紧靠着墙才放慢速度滑落在地。

 

我居然差一点点就亲了王俊凯。

 

易烊千玺，你知不知道你他妈在干嘛？

 

冲动到不可理喻，平日引以为豪的冷静理智都不见踪影，这样的我还是我吗？

 

简直像个智障。

 

先不说这个吻会让我俩的关系变成什么样，又会给我和他还有这个组合带来多大的麻烦，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很对不起王俊凯。

 

特别是那一声“千玺”彻底唤醒了我，它提醒着一直以来王俊凯对我的态度，他对我不求回报的照顾和纵容，他从来不曾矫情掩饰的真心，以及王俊凯的身份，他是我的队长，是我的兄弟，是我的哥们，是我的朋友。

 

可我却对他怀着见不得光的心思与念头，还险些辜负了他的心意。

 

思及此处，铺天盖地的愧疚感与负罪感就像是层层叠叠的海浪迎面袭来，几乎将我整个人淹没溺毙，让我难以控制地微微颤栗。

 

还好，我没有这么做。

我没有亲手毁掉我们之间最珍贵的东西。

 

等到我彻底平静下来从这扇门里走出去，一切就能恢复如常。

 

我还能一直站在他身边，很久很久。

 

 

 

是，我承认我喜欢王俊凯，可以说喜欢他的全部，包括他的每一个缺点和毛病。

 

可我唯独不喜欢那双桃花眼。

 

大概是因为，它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

 

只因为当初多看了一眼，便就此陷落，万劫不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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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大家应该都能看懂隐藏的东西，所以其实还是挺甜的……吧？

就提示一点，小凯并没有什么喜欢的女生www

第一次写第一人称视角，OOC的话见谅……

为什么那么多脑洞那么多坑还没有时间静下来好好写，心好累【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