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gerine

超少年密码衍生，CP夏谌，也就是001x谌浩轩啦（这对是不是可以叫林依晨

HE甜文。路人视角。BGM戳：告白气球

 

 

❀

 

——“我叫谌浩轩。”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名字是最短的咒语。”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二句话，而我们不过才认识短短三分钟，他的语气太过认真，反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尽量控制住疑惑的表情，礼貌地回答他——“这个……我没听过，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有。”他固执地说了下去，完全不理会一头雾水的我，“比如说我的父母给我起名谌浩轩，取的是气宇轩昂和浩然正气之意，他们希望我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这样的话，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冲他友善地一笑，“不过，我父母当初给我起名的时候，是风吹字典正好翻到那一页，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谌浩轩听罢我的话却轻轻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名字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过是个代号罢了，准确来说名字的定义只是一个字或者几个字，跟姓结合在一起用来代表一个区别于其他人的人，或者用来代表一种区别于其他事物的事物。”

 

这一段比绕口令还要拗口的术语听得我有些费劲，我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异国他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中国人去主动搭话的下场会是这样，回话也不是走人也不是，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服务员恰到好处地端上了我刚点的焦糖玛奇朵，让我大松了一口气。

 

服务员是位英俊的金发小哥，我抬头用法语说了一声谢谢，不怎么意外地迎上一双湛蓝的眼睛，只是那双眼睛区别于欧美人清澈迷人的海蓝，而是色泽鲜艳的电子蓝。

 

我默默地想，没想到在这家上百年历史的咖啡馆里也能遇到AI，金发小哥回以我标准的职业笑容，我静静地目送他走远，也许是目光里暴露了什么，谌浩轩盯着我看了半晌，突兀地问道：“你不反感AI吗？”

 

“不反感啊。”还好有服务员小哥的出现，谢天谢地对方终于换了个话题，我转头看向这位容貌清秀的少年，“因为我自己家里就有。”

 

“哦。”谌浩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神情平静，眼里却透出询问之意，“是用于日常起居照顾的型号？还是办公伙伴型号？”

 

“都不是。”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被触动，我慢慢抿紧了嘴唇，轻声道，“他不是什么型号，是我的家人，我的弟弟。”

 

谌浩轩怔了怔，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如同厚冰层裂开的伤痕，他有些愕然地望着我，让我迅速移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

 

“我知道，这么说很奇怪是吧。”我努力挤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攥紧手掌，说话声也不知不觉变小了许多，“我也知道，AI只是机器人，但他的确是我的家人……”

 

“不奇怪。”谌浩轩几乎是有些生硬地打断了我，我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少年的目光如同一潭清澈见底的湖水，反照出我的局促与不安，他一字一句地对我说着，像是在刻意强调什么，“一点也不奇怪。”

 

“是吗？”他的反应比起我的许多朋友同学要正常得多，不知为何让我有种奇怪的安心感，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其实是这样的，在我七岁那年，我妈给我生了一个弟弟，但是弟弟三岁时便因病去世了，父母和我都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于是在十五岁那年我决定读完高中就离家独自去国外读大学，也许是太想弟弟了吧，我妈不顾我和我爸的反对，就在那时候领回来一个AI。”

 

我没有任何缘由地便讲起了自己的身世与过往，而谌浩轩居然也没有任何要打断的意思，他理所当然地倾听着我的叙述，表情乖巧而认真，巴黎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让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显得越发透亮。

 

“一开始我很抗拒，虽然他长得和弟弟小时候的模样像极了，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觉得AI不过是机器，感情不过是强行植入的代码，他们不能理解亲情也不懂得如何去爱，可是我妈坚定地认为这个AI善解人意通晓人性，和外面的机器人都不一样，很快，原本反对这事的爸爸也接纳了他，他们好像真的把这个AI当成了弟弟，这让我越发反感他，因为在我心里弟弟是无可取代的，更何况是一个AI……”

 

“然而时间长了，我发现他真的和我想象中不一样，他似乎知道我不喜欢他，所以很少接近我，打扰我，他会主动叫爸爸妈妈，却从来不会叫我姐姐，经常只是远远地看着我……但他很照顾我，会给我做早餐，我上晚自习回家时他在后面默默地跟着我，我收拾房间时他会主动来帮忙，时间久了我也不再像当初那样讨厌他，偶尔会和他说说话，在我毕业出国那年，我妈和我连续争论了几个晚上，希望我能带上他让他照顾我，我本来不愿意，最后也不得不向父母妥协。”

 

“他是AI，智商远高于一般人类，并不需要在学校长时间系统地学习，在我留学期间他陪着我，的确让我的生活变得轻松了许多，我们的关系也越变越好，直到去年的冬天……”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大概是察觉到我情绪的起伏，咖啡杯被主动推到我的手边，谌浩轩镇定地看了我一眼，对我点点头：“喝一口咖啡吧。”

 

他的神情有种同龄人少有的沉静与淡然，虽然情绪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我还是能从里面读出担心和关切。

 

“谢谢你。”我搅动着咖啡勺，努力克制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继续说了下去，“那年冬天，有一个晚上，在我俩一起去超市买东西的路上，他为了保护我出了车祸，那时候我就在他身边，那是他第一次叫我姐姐，从那时候我才明白，他早就是我的家人了，只不过他不是代替了我去世的弟弟，而是我另一个弟弟。”

 

大约是我的声音里不小心有了哭腔，谌浩轩放在桌面上的指尖微微一颤，他睁大眼睛望着我，嘴唇轻轻翕动着，却好像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才能安慰我。

 

“没事，不用担心。”我做了个深呼吸，冲他释怀地一笑，低头抿了一口咖啡，“他在出车祸时启动了应急装置，内核保存得很完整，现在已经回到我身边了。”

 

谌浩轩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礼貌地点点头：“那就好。”

 

“这就是AI最大的优势，不是吗？”我微笑着说，说实话心底也有些感慨，“人类的肉体脆弱得不堪一击，AI却不是，如果他们真的拥有人性与感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灵魂，就能永远地在这世上存活下去。”

 

听完我的话，谌浩轩紧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看得出他欲言又止，直到我主动对他点点头，他才不太确定地说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但不知道这样问会不会让你不高兴。”

 

我大概能猜到他要问什么，只是随意地耸了耸肩：“没事儿，你尽管问吧，你愿意听我说完刚才的事我也很感激。”

 

“好的，那我问了……”谌浩轩抿了抿嘴唇，脸色有些泛白，但仍然直视着我的眼睛，“在你弟弟重新回来以后，你觉得那个人还是你原来的弟弟吗？”

 

“当然是啊。”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他，“AI与我们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们对外界的一切感知与认识都储存在那一堆看似冷酷生硬的代码数据里，但是如果有人赋予了他们灵魂，他们便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有过破损有过故障，甚至曾经离开过这个世界，但那也是属于他们的一部分，就像我们的亲朋好友失忆了，或者遭受什么打击性情有了变化，但是他们始终都是自己，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也许有人会说，即使我弟弟保留了原来的所有记忆，那他也不再是原来那个弟弟，可是对我来说不是这样，他完整地活在我的记忆里，我对他的感觉和感情都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可以说因为我他的存在才变得完整，我爱我的弟弟，所以每一个他我都喜欢，我都可以无条件地接受。”

 

也许是我话语中的某个点打动了眼前的这位少年，他听完后居然出了神，从他的神情里我大概能猜到，他似乎回想起了某件年代久远的事，因此不小心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没有出声打扰他，而是微微侧头，看向了伫立在少年身侧的画板，只见那张画纸上盛开着无数朵翩翩起舞的蝴蝶，色彩绮丽而明艳，形状奇特，第一眼看去对视觉的冲击不小，大胆夸张的手法一看便知不同于一般人，这也是刚才吸引我过来和他搭讪的理由。

 

 

我留学的地方其实并不在法国而在英国，这次假期弟弟代我回家去看望父母，我便趁着假期溜到巴黎闲转，无意间走进了塞纳河畔的一家咖啡馆，却在这里意外发现了一位亚裔少年。

 

他坐在咖啡馆最角落靠窗的位置，面前立着一张木制画架，午后的阳光依次洒落在他漆黑的发顶与挺直的鼻梁上，我一看便猜测他不是日韩两国的人，他的眉眼温柔而淡泊，却自带一股英气，低头描画时下颌微敛，有着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线条，就连拿着画笔的右手指节都修长精致，整个人从不同角度看去都堪称完美。

 

我注意了他好一会儿，又换了个角度去偷看他的画，这才发现他不是在画塞纳河的写生，他的画纸上布满了色彩绚烂大小不一的蝴蝶，细致到每只蝴蝶的品种都不一样，冷暖色块放肆地冲撞交叠，有种奇异而迷幻的美感，让我想起游乐园里节日庆典时漫天飞舞的气球，亦或是除夕佳节在夜空绽放的焰火礼花。

 

他模样生得好看，看上去又和我弟弟一般年纪，让我油然而生一股亲切感，再加上弟弟也喜欢画画，我在旁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他停笔喝水的时候找到机会走过去和他打了声招呼，我一开始用的是英文，说了两句他都面无表情没什么反应，似乎不愿意理我，还好最后在听到Chinese这个单词时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于是我重新换成中文和他交流，在听完我说的之所以来找他搭讪是因为看他像中国人并且画画画得很好之后，他也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直到我自我介绍说出了我的名字，才有了一开始那段莫名其妙的开场白。

 

怎么说呢，这个少年，也就是谌浩轩，他的性格的确比我想象的古怪得多，但是在说完刚才那些话后，却在无意间拉近了我们的距离，起码让我找到了如何与他交流的方式。

 

“林煦……林煦姐？”

 

原本是我在等他回神，不知怎么却变成了我独自出神，直到我听见对方叫我的名字才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一声看向他，忘记说了，我的名字就是林煦。

 

“我能问问你，你的弟弟叫什么名字吗？”从谌浩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好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林枫，枫树的枫。”我笑着告诉他，又补上一句，“第一个弟弟叫林澄，澄澈的澄，林枫这个名字是我后来给他起的，因为我觉得他们是两个人。”

 

“原来如此。”谌浩轩点点头，再次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谢谢你告诉我你弟弟的事，作为交换，我也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只是这个故事很长，你愿意听吗？”

 

“没问题，我很乐意。”我指了指他手边的画板，“不过，我想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你能把这幅画送给我么？当然你不愿意就算啦。”

 

“嗯？”谌浩轩明显地愣了一下，面带疑惑，“这幅画我还没画完，怎么，你很喜欢吗？”

 

“是啊，这幅画很漂亮，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我是看你画得很好我才过来找你的？”

 

谌浩轩眨了眨眼，不以为然地说：“因为很少有人说我画得漂亮，我还以为那只是你想和我搭讪的客气话。”

 

我被他这番突如其来的话噎了一下，有些无语。

 

……这傻孩子，可真是耿直。

 

谌浩轩全然没察觉我的尴尬，而是端起手边的咖啡淡然自若地抿了一口，这才说道：“送给你没问题，我之后再补画一幅就是了。”

 

“那太好了，因为我弟弟也喜欢画画，所以我陪他看过不少，你画画的想法和手法都很特别，一看就知道一般人学不来，那些说你画的不好的人，可能是不懂欣赏，至少我就很喜欢，我相信弟弟也会喜欢的。”

 

听完我的话，谌浩轩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画，缓缓点点头：“你说得对，我的思维的确和一般人不一样……因为我是一个自闭症患者。”

 

我微微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在这之前我从没往这方面想，因为他的行为举止看上去和常人无异，我还以为他一开始的冷淡和疏离纯粹是因为性格的缘故。

 

我回想起曾经看过几个自闭症画家的画，画风个个瑰丽而奇特，弟弟也很喜欢这样的风格，难怪，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一开始我会被他的画吸引。

 

可是我记得自闭症是终身无法痊愈的，患者甚至很难做到与常人正常地交流，但是他却丝毫没有给我这种感觉。

 

“这是故事的开始。”谌浩轩收回停留在画纸上的目光，重新看向我，眼里一片光风霁月，没有任何自卑与不安，“直到有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我。”

 

他像是看穿了我心底的疑惑，不紧不慢地和我说着：“更准确地说，他是一个AI，不是人类。”

 

“他叫夏常安，或者你也可以叫他001，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这不重要。”说到这里，少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笑容堪称惊艳，嘴角微绽的梨涡深深，眉宇间尽是说不尽道不清的温柔。

 

——“现在他是我的恋人。”

 

 

谌浩轩没有夸张，这个故事的确很长很长，也许是性格使然，他讲起故事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成分，而是不疾不徐地缓缓道来，让人听得很是舒服。

 

他讲得平淡，但是故事本身比起我的要震撼许多，夹杂了几家人上一代的恩怨，两家公司的竞争，AI发展与人类发展的矛盾，三个孩子从初始的误会到后来的信任，等等等等。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在我听到001电量耗尽，听得我五脏六腑都跟着揪起眼眶发热眼看就要落泪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从身后轻轻一拍，吓了我一大跳。

 

我猛然回过头去，恍惚间对上一双笑到弯起的桃花眼，比起谌浩轩的帅气与稳重，眼前的男生身材高挑，五官俊美，整个人神采飞扬，然而仔细看去，精致耐看的长相却丝毫不输给女孩子。

 

“姐姐你好。”他如同一阵清风掠过身畔，转眼便挤到了谌浩轩身边，主动开口和我打了声招呼，“很少见到这小子和别人聊得这么开心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谌浩轩已经蹙着眉开口了，语气很是不满：“你为什么要坐到我这边？对面不是有位置吗？”

 

“我就喜欢坐到你身边，不行啊？”男生挑衅地扬起眉毛，他自然地端起谌浩轩的杯子喝了口咖啡，伸出食指戳了戳对方的肩膀，“你俩聊了这么久，也不给我介绍一下对方？”

 

“这是林煦。”谌浩轩来回扫视着我俩，一板一眼地开始介绍，“他就是夏常安。”

 

其实根本不需要介绍，在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对方是谁，我坐在他俩对面，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两个少年，微微一笑道：“你好，夏常安。” 

 

“你好，我叫你林煦姐可以吗？”夏常安落落大方地和我打招呼，一点没有怯场的意思，“林煦姐是来法国旅游还是留学的啊？你和浩轩刚才聊了什么，看起来聊得很开心啊。”

　

夏常安说起话来语速很快，还带着三分孩子气，我琢磨着AI这话题太敏感不能说，飞快地瞟了一眼谌浩轩，正要开口遮掩过去，然而却被对方抢了先：“我们在说你。”

 

完蛋，我急忙想要找个借口解释，却见夏常安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反问道：“说我？说什么啊，AI的事吗？”

 

“是啊。”在我愣神的功夫，谌浩轩已经淡定地点点头接过了话，“这个姐姐的弟弟也是AI。”

 

得，是我输了，两人见面不到一分钟就把我的底也抖出去了。

 

“哇，真的啊？”夏常安闻言两眼放出光彩，异常兴奋地看着我，“林煦姐，你弟弟在哪儿，什么时候找个空和我切磋一下？”

 

这话听得我简直哭笑不得，有没有搞错，还切磋一下，你们两个AI想切磋什么啊？计算速度吗？谌浩轩也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夏常安，你是不是很闲？”

 

“我可不是很闲吗，天天在这儿看你画画。”夏常安往谌浩轩身上大大咧咧地一靠，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看得我零件都要锈了。”

 

大概是被我看着，谌浩轩颇有些不自在，伸手推了推夏常安：“起来，你好重。”

 

夏常安脑袋后仰去看身后的人，他似乎看穿了谌浩轩的不好意思，坏笑着勾起嘴角，出手如电，伸手就去捏他的脸。

 

谌浩轩毕竟反应没AI快，脑袋往后一避没能避开，耳朵被他揪住，很快便泛起浅浅的红色，顿时恼羞成怒：“你干嘛老是扯我的脸？”

 

夏常安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他生气，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你的脸手感好啊。”

 

“你的脸手感也不差啊。”谌浩轩说着在他侧脸尝试着轻轻一戳，不满道，“你怎么不去捏你自己的脸？”

 

“胡说，我可是AI，皮肤都是人造的，哪儿有你的手感好？”夏常安眨巴着大眼睛，把瞎话说得一本正经。

 

谌浩轩显然已经习惯了他动手动脚，却也拿他没办法，只好黑着脸呛了他一句：“你省点电吧，别说话了。”

 

夏常安得意洋洋地竖起一根食指，在谌浩轩眼前来回摇晃：“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放心放心。”

 

说实话我在对面看得一脸懵逼，原来现在年轻人谈起恋爱都是这样的吗？还是说只有AI和人类谈起恋爱才是这样的画风？？？唉，我真是老了。

 

“林煦姐，”也许是意识到晾了我一会儿，夏常安主动朝我的方向看过来，对着我调皮地挤了挤眼睛，“你方便给我个联系方式吗？”

 

我还没说话，谌浩轩就先行打断了我俩的对话：“你为什么要问人家联系方式？”

 

“哎你这话说的，谌浩轩，刚才和她聊得开心的人不是你吗？”夏常安腾地一下坐起身来，满脸都写着莫名其妙，“我看这个姐姐人不错，要个联系方式怎么了？况且她还有个AI弟弟。”

 

谌浩轩紧紧盯着夏常安，不依不饶地继续问：“和她聊天的人是我不是你，所以你为什么要问人家要微信？她有个AI弟弟和要联系方式有什么关系？”

 

这个对话，我也是醉了……我越回味越觉得有意思，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两个争执中的少年不约而同地朝我看过来，夏常安歪着脑袋，谌浩轩眨着眼睛，两人的模样都可爱极了。

 

“林煦姐。”夏常安叫了我一声，这小子嘴还挺甜，他对我笑着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你笑什么啊？说出来让我俩也高兴一下？”

 

我仔细打量着这个与谌浩轩截然不同的少年，有些欣慰地发现，他看上去早就不是谌浩轩回忆中那个无法接受自己是AI的夏常安，明显早已走出阴霾全然接受了AI的新身份，并且认可了自己与人类的不同，两人相处起来正视这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故意清了清嗓子，勾起了他俩的好奇心，这才笑眯眯地说道：“我是被你们的相处模式逗笑了，果然什么锅配什么盖啊。”

 

夏常安噗嗤一笑，刚想说话，谌浩轩却率先开了口：“什么锅？什么盖？谁是锅？谁是盖？”

他深深地皱着眉头，脸上一个大写的疑惑，看来是真的在为这四个问题困扰。

 

“天啊。”夏常安仰天发出一声哀嚎，抓住谌浩轩的肩膀使劲晃了两晃，“谌浩轩，我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种类型？！”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谌浩轩被他问得莫名其妙，面部没什么表情，然而发红的耳朵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这世上还有比你更不解风情的人吗，答案是没有。”夏常安唉声叹气，抬起手使劲揉了揉谌浩轩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揉得一团乱，“讲真你也就能和我这个AI找对象了，一般人谁受得了你？”

 

谌浩轩拨开他的手，慢悠悠地理好自己的发型，淡定地给夏常安补了一刀：“先表白的人好像是你吧。”

 

“谌浩轩，你一天不拆台能死啊？”夏常安翻了个花式白眼，“隋玉不是教过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吗？”

 

谌浩轩斜了他一眼，耸耸肩：“隋玉还告诉我对你没必要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卧槽他可真行，实力坑队友，看我下次见面怎么收拾他。”夏常安愤愤地皱着鼻子，“明明是我先认识你俩的，怎么我睡一觉起来你俩就变成一伙了？”

 

“奇怪，隋玉上次也这么说过我。”谌浩轩似乎有点发蒙，正在努力理清他们仨的关系，“所以我到底和谁一伙？”

 

“隋玉说你什么？”夏常安没听明白，好奇地问他。

 

“说我俩睡了一觉我就变成和你一伙的了。”

 

谌浩轩此话一出我差点一口咖啡喷出去，这孩子居然能面无表情地说出如此惊人的话语，我也是打从心底佩服他。

 

夏常安：“……”

 

与状况外的谌浩轩相反，他尴尬得脸色通红，偷瞄了我一眼，像是终于意识到还有我这个外人在场，而话题已经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看戏看了个够，这种时候再不退场那我也太没眼力见了，于是我连忙指了指旁边的画架：“咳，那什么，浩轩，我还有点事要先走，这幅画现在能给我吗？”

 

“好啊，你拿去吧。”谌浩轩抽出画纸就要递给我，却被身边人拦截下来，“等等这画不是说好给我的吗？”

 

谌浩轩很不爽地瞪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过给你了？”

 

夏常安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你这画上都是我梦里的画面，还说不是给我的？”

 

“哎哎你俩别争。”我忙不迭地打断他俩，“如果是给常安的就不用给我了，有机会再找你画一幅就是了。”

 

“我没有……”谌浩轩话说了一半就被夏常安的“谢谢林煦姐”截断了，只好无奈地换过话题，“你回去问问你弟弟喜欢什么风格，我可以画给他看。”

 

“咦，原来是林煦姐的弟弟喜欢画画啊？”夏常安扭头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是啊，我弟也很喜欢画画，给你看看他的画？”我对他笑了笑，翻出手机找到几张图，刚想把手机递给夏常安看，却被谌浩轩主动接了过去。

 

夏常安把脑袋凑到谌浩轩的肩膀上，两人看清图片的瞬间立刻做出了性格各异的评价——“手法不错，很专业。”“哇，你弟弟画的好好看啊！”

 

“是嘛？”听到他们这么夸弟弟，我很是开心地笑了，“他知道一定很开心，有机会让他画两幅寄给你们。”

 

“林煦姐，这次没能送你画，不好意思。”

 

我刚想说不用客气，谁知道谌浩轩说着说着，不知道从哪儿甩出来一个红色的棒槌就说要送我，没错，在我看来一根细棍顶着大方脑袋，可不就是个棒槌吗？

 

正在我化身黑人问号脸的时候，就看到一旁的夏常安炸毛了：“靠！谌浩轩！把我叠给你的玫瑰送人，你几个意思？想分手就直说啊！”

 

于是我越发懵逼了，就看到谌浩轩晃了晃那朵所谓的“玫瑰”，面无表情地反问道：“玫瑰？你确定这个能叫玫瑰？”

 

“本来叠的就是玫瑰只是没叠成而已！”夏常安恼羞成怒，反手就要去抢，“再不济也是个气球吧，你不想要就还我！”

 

结果谌浩轩却顺势把那朵“玫瑰”藏到了身后：“谁说我不要了。”

 

夏常安没能抢到手，咬了咬牙，气哼哼地反问：“那你还送人？”

 

谌浩轩板着一张脸：“开玩笑。”

 

“你还会开玩笑？”夏常安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刚才像是在开玩笑吗？”

 

谌浩轩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就是在开玩笑。”

 

“……”夏常安被气得彻底说不出话，大力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气，虽然那里根本就没有气，“你赢了，谌浩轩，我服。”

 

这一幕看来着实有趣，说实话，在我看来夏常安这个AI活得肆意生动，甚至比谌浩轩更像个情绪化的人类。

 

一个自闭症少年，连父母与家人都不愿亲近，教会他懂得喜欢、教会他如何去爱、最初给了他友情、最终给了他爱情的存在，却是一个AI，甚至不是最普通的人类。

 

又或者就像谌浩轩说的那样，正是因为夏常安有着远超于常人的智商与耐心，他才会接纳这个人，他们才能走到一起。

 

而这个少年同样在001被全世界唾弃误会的时候，选择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给予了他全部的信任与支持。

 

这样的救赎与互补，其实才是他们之间最奇妙的地方吧？

 

如果说自闭症是一扇紧闭的大门，那么解开心锁的，就是一把世上独一无二的电子钥匙。

 

思及此处便觉得心底一暖，等我回过神来，正好看到夏常安主动抽出谌浩轩手里的画纸递给了我：“林煦姐，刚才不好意思啊，不介意的话，浩轩这幅画送给你。”

 

看来是两人终于吵完了，达成了某种协议。

 

“刚才我是开玩笑的，抱歉。”谌浩轩认认真真地和我道了歉，然后不知道又从哪儿变出来一个叠好的千纸鹤，“这个也送给你，作为开玩笑的回礼。”

 

 

没想到这个看着高冷面瘫的小孩居然是个冷面笑匠，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开玩笑也有回礼，见夏常安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手里的千纸鹤，顿时又把我给逗乐了：“你俩可真好玩，我见过的情侣里面就数你俩有意思。”

 

夏常安无声地一笑，似乎被我说的有些害羞，谌浩轩紧抿的嘴角也放松下来，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浩轩，刚才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我将目光重新投向谌浩轩，微笑着说道，“但是我已经看到结局了。”

 

“不，其实还有一点我没有告诉你，那只去世的小狗，我曾经很后悔，没有给它起一个名字。”谌浩轩轻声细语地说着，眼里闪动的神采很亮，“后来我发现其实就算没有名字也没有关系，因为我记得它，我喜欢它，它就是独一无二的。”

 

——我曾以为他是夏常安，结果他却是001。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对我来说，他依旧是他，任何事情都没有改变。

 

——叫他常安也好，零零一也罢，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我认识的，喜欢的，了解的，相爱的，懂我的，从来都只有那一个灵魂。

 

——在他第一次电量耗尽离开的时候，很多人说，不仅夏常安再也不会回来，就连001也不复存在了。

 

——但是对我来说，他一直都完整地存活在我的生命里，不曾离开一分一秒。

 

 

“无论怎样，故事的结局都很圆满，浩轩，谢谢你，常安，希望你们幸福快乐。”

 

 

最后我和他俩交换了联系方式，笑着和他们起身道别，夏常安却说要和我一起走。

 

我走到咖啡馆的柜台前等着结账，就听到身后的两个人一边收拾画具，一边又开始没完没了的斗嘴。

 

“谌浩轩，以后我叠给你的玫瑰不准随便送人，听到没有？”

 

“都说了那不是玫瑰。”

 

“好吧，是气球，因为当时看着教程太复杂懒得往下叠……”

 

“AI还怕麻烦？你的智商不是已经调到峰值了吗？”

 

“别忘了我可是有soul代码的人，我可以自己选择学什么叠什么。”

 

“所以你的选择就是嫌麻烦不叠玫瑰，我也可以选择把气球送人。”

 

“哎哟我去，你这什么歪理？你怎么这么不懂浪漫，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忘记我带你看过的气球了吗？”

 

“忘了。”

 

“靠！喏，你看河岸对面就有，那次我带你去学校天台……”

 

“在哪儿？我看不见。”

 

“你靠过来一点，从我这个角度看。”

 

我付完账转过身去，正好看到谌浩轩被夏常安一把拽到身边，右手指着河岸对面的一大簇气球给他看，两颗小脑袋紧紧挨在一起，逆着光的背影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缝隙，就像一颗完整的心形。

 

就在谌浩轩眺望远景的时候，夏常安忽然转过头去，在谌浩轩的侧脸轻轻落下一个吻。

 

谌浩轩毫无防备，被偷亲成功，他下意识地捂住脸颊，瞪向身边的夏常安，可惜眼神没什么力度，眼前只有夏常安一张偷袭得逞后的调皮笑脸。

 

单身狗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脸，比起心酸更多的是感动和欣慰，我笑着叹了口气，也让我忍不住陷入了对人生的怀疑中——难道我直到现在还单身的原因是因为没想过找一个AI？不如这次回学校找个恋人型号试试。

 

我们先后走出咖啡馆，他俩和我走的是相反方向，非要站在原地目送我走远，我只得笑着和他们挥手道别。

 

等到我第五次回头的时候，两个少年终于转身离开，他们单薄清瘦的身影几乎已经被来往的人流淹没，透过几个忙碌的身影，我看见两人悠闲地漫步在塞纳河岸，坦然地牵着彼此的手，毫不在意过路人的目光。

 

夏常安笑着侧过头在谌浩轩耳边说些什么，法兰西玫瑰盛开在路边的花坛里，河岸对面的不远处，几簇五颜六色的气球在天空中升起，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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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就是来喂糖的，啰里啰嗦写了一万字……

对我来说密码的OE结局就是HE，都说“我去找你”“我等你”了，找不到等不到可还能行？？？

 三周年之前最后一更，收拾行李准备去看他俩啦~

 希望组合三周年演出一切顺利！